曾被视为欧洲一体化标志性成果的“申根区”，如今正面临“崩盘”风险。国际旅行者持有效申根签证即可在所有成员国中自由过境的快乐日子会终结吗？

可以说，“申根”是欧盟的骨架和纽带，没有“申根”或申根原则严重受损，都将从根本上动摇欧盟和欧洲一体化的根基。然而，眼下《申根协定》正不断受到挑战。近日，欧盟多个成员国之间就因为难民问题再起争端。

本月9日，比利时和匈牙利政府因免费“难民大巴”产生的争吵让欧盟的矛盾公开暴露。比利时政府指责匈牙利“破坏欧盟内部的团结与合作、公然违反欧洲和国际协议”。有报道称，欧洲议会甚至正在讨论将匈牙利逐出申根区。而匈牙利政府则批评布鲁塞尔的移民政策“不负责任”。布达佩斯方面表示，近十年来，匈牙利一直忠诚地履行其申根义务并保护着欧盟的边界，匈牙利在边界问题上的花费累计已超过20亿欧元。欧盟应当给予匈牙利公平待遇和真正的支持，而不是2亿欧元的罚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0日，德国政府因上月发生的索林根持刀袭击事件，宣布在该国所有陆地边界实行临时管制，引发欧盟多国不满和震惊。波兰总理图斯克称朔尔茨政府的决定“不可接受”，并认为德国此举实际上终止了《申根协定》；奥地利总理内哈默也明确表示，“奥地利不会接收被德国拒之门外的人”；欧盟委员会则含蓄呼吁德国采取“相称的”措施，遵守《申根协定》。不过，反对声之外亦不乏支持声，比如荷兰右翼政府就认为德国政府的倡议合理；罗马内政部也表示，德国做出了意大利尊重的“合法决定”。

欧盟成员国对如何处理非法移民和难民问题的矛盾态度和分歧并不意外。无论是从经济角度还是外交角度，欧洲国家长期以来都十分支持边境自由流动原则，但这一共识在近几年变得愈发薄弱。新冠疫情、俄乌冲突、经济疲软以及能源危机等让欧盟经济举步维艰，欧盟各成员国愈发无力为非法移民和难民提供安置所需财政支持；持续涌入的非法移民与难民，还对欧洲在民族、国家、文化、制度等方面的认同产生诸多消极影响；近年来，相关治安甚至恐怖袭击问题接连不断，不但在欧洲各国不同程度地制造了各类恐慌，也撕裂了民意。

多重因素交织，非法移民和难民成了”烫手山芋“，其直接影响就是极右翼政治力量崛起。极右翼政客抓住工人阶级和中产阶级的痛点，将国家困境归咎于建制派政府和欧盟的无能，为日益增长的排外、反建制、“疑欧”情绪注入动力。在“保护主义”回归的情况下，“欧洲自由流动”的申根基本原则很容易成为申根区各国国内政治的活靶子和牺牲品。

实际上自新冠疫情以来，欧盟多国就开始频繁动用边境管制手段。目前，除德国外，奥地利、丹麦、法国、意大利、挪威、斯洛文尼亚、瑞典和芬兰均实行了不同形式和程度的边境管控。

一叶落隐隐可见天下秋。当前欧盟和匈牙利的争端以及德国的做法是否会在申根区引发连锁反应以及如何去应对申根区被“肢解”的风险，都将考验欧盟的治理智慧。然而，如若欧洲周边地区局势持续动荡、经济社会发展中的贫困状态始终得不到有效改善，这恐将成为一道无解的难题。

（文/云树）